認錯

我，犯了天下母親都會犯的錯。

礙於現實的種種因素，要不要生第二個孩子，我一直很猶豫。不可否認，「生了小的，大的自然就會成熟了！」、「你放心，大的會幫忙帶小的啦！」，這些事不關己的長輩在一旁煽風點火的言語，對於我最終的決定，還是發揮了不小的影響力。

老二出生前，我還曾經不認同，長輩們將為人兄長應該如何如何的大帽子，硬生生地給扣在完全還沒進入狀況的老大的頭上。然而，老二出生後，當我自己一人帶著兩個孩子，一個頭兩個大時，我竟然在不自覺之中，也犯了相同的錯誤。

多了一個小兒子的存在，大兒子對我的依賴卻依舊，可是，我已經不再只是一個孩子的媽。「你自己弄吧，我沒有空」，「這種事不用找我」，我經常冷冷地這麼和他說。千叮嚀萬交待，弟弟要睡覺時千萬別進房間別大聲，連在房裡用氣音說話都別，因為弟弟是個亟容易被驚醒的孩子，但是，他經常還是沒放心上。甚至很多時候，我會要求他幫忙看顧一下弟弟，好讓我暫時抽身去做一些簡單的家事。不過，當了六年的獨生子，其實他也還不太懂得如何去陪伴和保護懵懂無知的弟弟，有時也難免會用錯方式。於是，每回我震懾於驚天動地的哭喊聲或是突如奇來的砰然巨響時，當下還是會忍不住破口，責怪在一旁一臉無辜的哥哥。

錯不在他，我懂的，錯的是自己。是我強迫他，在弟弟出生後就必須立刻轉變成熟獨立，是我將自己的責任推給他扛，還要他承擔我自己犯了錯的後果。而當他的退化症候出現時，即便我心知肚明，他只是想要利用同樣的方式，來獲得和年幼弟弟相同的對待時，往往得到的卻還是只有，我一整個沖破門窗的怒氣。

明明是自己的錯，還要硬說是大家都這麼錯。我一再犯錯，同樣的戲碼一再上演。然而，每當我一個人的能量和度量，不足以供給兩個孩子的份量時，我就又還是，一再一再地犯錯…